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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筝文化出品,必属精品
6月22日,指挥家吕嘉与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为听众奉上了一场自然与浪漫交织的音乐会。音乐会演出了郭文景的古筝协奏曲《春望》和理查·施特劳斯的《阿尔卑斯山交响曲》两部大型作品。用一句相当过时的话来讲,两部作品都通过对自然的描绘,映衬个人的情感跌宕,又将个人心境投射在某种时代背景之下——自然、个人、心境,这三个关键词也概括了这两部作品的异同。古筝协奏曲《春望》,灵感来自杜甫的同名诗作,用木管结合马林巴的音色,为作品赋予凝重的宗教气氛,将人带入神圣时间的垂直场域。开头极具标识性的三音动机将全曲的悲凄质感凝固在音乐中的每个瞬间。随后铺陈出的三全音材料闪现出的并非印象主义的朦胧秘境,而是表现主义音乐的狰狞迷惘。当三支长号在低音区发出哀鸣,似乎整个作品的全部痛楚已经达到了某种极致,独奏古筝的出现只能是伴随着内心的反复质疑,对一个创伤时刻的不断闪回。古筝进入后,对三音动机的低半音呈现本身就在调性上体现出足够的压抑感,随之而来的音区跳跃和滑音突出了叙述主体断裂的思绪。整部作品中,木管组带着叹息式的乐句,与古筝急促的音型相互配合,增添了心理叙事的多层性。弦乐充满抒情气质的五声性旋律,每到高潮时,就会暗示出情绪上的炽热,但相较于整部协奏曲的和声张力而言,未免显出某种妥协性。我妄自菲薄地认为,这些句法清晰的五声性旋律是对杜甫笔下“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等借花鸟映射内心哀怨的诗句的诠释,更体现个人的怀旧与脆弱。而乐队前奏的庄重晦暗是对“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样借时间对比展现废墟颓败之大背景的回望式刻画。下半场的《阿尔卑斯山交响曲》,如果用一个字总结,那就是“大”。无论作品长度、乐队规模还是情感幅度,都配得上这个字。当晚的演出,吕嘉一改他在布鲁克纳交响曲演绎中重长线条起伏、突出声部层次、在速度上求稳的策略,采取了相当富于冲击力的速度,强化了22个段落之间的对比,也在点状思维上突出了音色之间的轮替。但恕我直言,我还是很难爱上这部作品,纵使是27支铜管的辉煌也无法真正昭示出雄浑与伟大。音乐中有太多生动的形象元素,如牛铃和鼓风机。但牛铃并不会创造出马勒《第六交响曲》末乐章的荒凉感与蒙太奇效果,而成了对乡间风情的鲜活透视。当然,严格地说,此铃非彼铃,但暗示性语汇和形象性描写之间,我依然认为存在审美价值的区隔。再说鼓风机,我记忆中最清晰的戏剧化用法恰恰出自施特劳斯的歌剧《没有影子的女人》,尽管该剧在内容题材上难以令人信服,但其中鼓风机营造出的危机感与咄咄逼人确可以作为教科书载入史册。相较之下,《阿尔卑斯山交响曲》中,“攀登者遇上风暴的展示”,有浮夸之嫌。但从创作技法出发,我又不得不对理查·施特劳斯的妙笔大加赞叹。作品开头,同三音转调的推进,配器上空间化处理双调性的手法,弦乐依下行旋律线延展自然音音簇的音响设计都足够奠定该作的历史丰碑地位。只是,纵使是这样以管风琴独奏在结尾象征崇高的音乐,也不能免俗,一定要有那些奇光异彩来充当噱头。整场音乐会,最具后现代特质的现象发生在两次返场。上半场,演奏完《春望》后,担任本场音乐会独奏的青年古筝演奏家胡许愿,为大家返场了一首由她自己改编的游戏配乐《一梦江湖》。我一贯支持演奏家们从事创作,对游戏音乐也无偏见,但具体到这场音乐会,这个组合,总感觉这一悲剧之后的“庆典”来得太松弛也太精彩了。而下半场在谢幕时,6位在后台演奏的铜管演奏家走到台前,在观众的热烈掌声中,将后台演奏的部分吹了两遍!一时间让人感到,崇高似乎也是一种表演。无论如何,排演出如此壮丽,如此具有难度的一场音乐会,音乐家们在极少失误的情况下,情感充沛地展现了每一幅自然与历史画卷,值得尊敬。这些奇妙的返场瞬间,我们也姑且看作是当下文化在解构时间意义过程中的一个侧影吧!来源:《音乐周报》文/代博 摄影/刘方